复计算。
即使到了70岁,他还在往工地上跑。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五十四研究所的邢成辉,曾在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后撞见南仁东。为了一个地铆项目的误差,南仁东放下筷子就跑去工地,生怕技术人员的测量出了问题。
一个当初没有多少人看好的梦想,最终成为一个国家的骄傲。
“天眼”,看似一口“大锅”,却是世界上最大、最灵敏的单口径射电望远镜,可以接收到百亿光年外的电磁信号。
“20多年来他只做这一件事。”南仁东病逝消息传来,国家天文台台长严俊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场:“天眼”项目就像为南仁东而生,也燃烧了他最后20多年的人生。
“狂”:做世界独一无二的项目
“对他而言,中国需要这样一个望远镜,他扛起这个责任,就有了一种使命感。”
狂者进取。
“天眼”曾是一个大胆到有些突兀的计划。上世纪90年代初,中国最大的射电望远镜口径不到30米。
与美国寻找地外文明研究所的“凤凰”计划相比,口径500米的中国“天眼”,可将类太阳星巡视目标扩大至少5倍。
世界独一无二的项目,不仅是研究天文学,还将叩问人类、自然和宇宙亘古之谜。在不少人看来,这难道不是“空中楼阁”吗?
中国为什么不能做?南仁东放出“狂”言。
他骨子里不服输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出国开会时,他就会拿着一口不算地道的英语跟欧美同行争辩,从天文专业到国际形势,有时候争得面红耳赤,完了又搂着肩膀一块儿去喝啤酒。
多年以后,他还经常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说一个比喻:当年哥伦布建造巨大船队,得到的回报是满船金银香料和新大陆;但哥伦布计划出海的时候,伊莎贝拉女王不知道,哥伦布也不知道,未来会发现一片新大陆。
这是他念兹在兹的星空梦——中国“天眼”,FAST,这个缩写也正是“快”的意思。
“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。”国际同行这样评价。
“对他而言,中国需要这样一个望远镜,他扛起这个责任,就有了一种使命感。”“天眼”工程副经理张蜀新与南仁东的接触越多,就越理解他。
“天眼”是一个庞大系统工程,每个领域,专家都会提各种意见,南仁东必须做出决策。
没有哪个环节能“忽悠”他。这位“首席科学家”“总工程师”,同样也是一个“战术型的老工人”。每个细节,南仁东都要百分百肯定的结果,如果没有解决,就一直盯着,任何瑕疵在他那里都过不了关。
工程伊始,要建一个水窖。施工方送来设计图纸,他迅速标出几处错误打了回去。施工方惊讶极了:这个搞天文的科学家怎么还懂土建?
一位外国天文杂志的记者采访他,他竟然给对方讲起了美学。
“天眼”总工艺师王启明说,科学要求精度,精度越高性能越好;可对工程建设来说,精度提高一点,施工难度可能成倍增加。南仁东要在两者之间求得平衡,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外人送他的天才“帽子”,南仁东敬谢不敏。他有一次跟张蜀新说:“你以为我是天生什么都懂吗?其实我每天都在学。”的确,在张蜀新记忆里,南仁东没有节假日的概念,每天都在琢磨各种事情。
2010年,因为索网的疲劳问题,“天眼”经历了一场灾难性的风险。65岁的南仁东寝食不安,天天在现场与技术人员沟通。工艺、材料,“天眼”的要求是现有国家标准的20倍以上,哪有现成技术可以依赖。南仁东亲自上阵,日夜奋战,700多天,经历近百次失败,方才化险为夷。
因为这个“世界独一无二的项目”,他一直在跟自己较劲。
“野”--永远保持对未知世界的求知欲望
“科学探索不能太功利,只要去干,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”
南仁东的性格里有股子“野劲”,想干的事一定要干成。
2014年,“天眼”反射面单元即将吊装,年近七